中國當代長篇小說：草原烽火

內容簡介

作者簡介

　　烏蘭巴干（1928-2005），內蒙古科爾沁人。1945年參加革命工作。曾任內蒙古文聯副主席，中國作家協會內蒙古分會主席等職。著有長篇小說《草原烽火》《科爾沁戰火》《燎原烈火》，中短篇小說《馬場主任》《草原上的小摔跤手》等。

     “不繳？”桑吉瑪嘴唇都發抖了，好大一會兒才抖出話來，“誰敢不繳！打五十下皮鞭子還是輕的呢；重的，王爺把你交給鬼子當苦工。咱們屯子里，哪年都有被抓去當苦工的?！?br />

　　　李大年默默地站起來，兩道斜豎的粗眉幾乎皺得快連著了。
　　坐在一邊的烏云琪琪格哭起來了。原來是她想起了小花牛犢：小花牛犢尖嘴短尾巴，脖子上總是套著根繩子，拴在一片綠草里，它跳呀，跑呀，真想在甸子里撒歡，可是跑也跑不了。烏云琪琪格這個有孩子氣的姑娘呢，每天就放它兩次，叫它玩個痛快。小花牛跑到草原里，蹦蹦跳跳，可樂著呢。烏云琪琪格手里拿個小套子，跟著它，有時，也高興得跳起來；有時，使勁抱住小花牛的脖子，把它按倒在地，隨手摘了兩朵花，戴在它頭上，小花牛更顯得可愛了。當媽媽擠牛奶的時候，烏云琪琪格在一旁幫她拉著小花牛。小花牛一見母牛乳房里擠出香奶，嘩嘩地往奶桶里灑落，饞得直伸舌頭，掙呀！掙呀！猛力地掙，掙得烏云琪琪格拉也拉不動，有時累得臉紅，額角冒汗。等到媽媽擠完牛奶去了，她就趕忙放開小花牛，蹲在一旁，有趣地看著它在母牛肚子下吃奶。一直等小牛吃完奶，她才回去。
　　自從鬼子拉去了奶牛和小牛，烏云琪琪格一直想念著，它們落到了鬼子手里，也許是餓死了，也許是被鬼子殺掉吃了。她這么一想，就很難過。剛才媽媽又提起了奶牛和小牛，烏云琪琪格好像聽到了小花牛離開它媽媽的哀叫聲……
　　烏云琪琪格挨到桑吉瑪身旁，抱住媽媽的胳膊，要媽媽去王爺府討回小花牛。桑吉瑪不耐煩地說道：
　　“你這個孩子，十六歲啦！還像個三歲小姑娘，連這事都不懂。落到鬼子手里的東西，還能討得回來？連剩下的三只瘦羊都保不住，你還想要花牛犢子咧！”
　　烏云琪琪格不聽媽媽的話，臉龐埋在媽媽懷里，哭出聲來，好像她這么一哭就能把小花?？藁貋硭频?，可真把桑吉瑪急糊涂了。李大年叫了聲烏云琪琪格，說道：
　　“妹妹，你不要哭，叫老媽媽安靜點?！?br style="color:#666666;font-family:tahoma, arial, "Microsoft YaHei", "Hiragino Sans GB", u5b8bu4f53, sans-serif;font-size:14px;background-color:#FFFFFF;" />　　烏云琪琪格被媽媽推開，她擦著眼淚到李大年跟前說：
　　“李大年哥哥，我的小花牛犢太可愛了……”
　　李大年一手輕輕按著她的肩頭，嚴肅而又和藹地說：
　　“可愛的東西太多了，成群的馬，牛，羊，許許多多蒙古包，不是都被鬼子和王爺搶去了嗎？”
　　烏云琪琪格翻眼瞅了下李大年，自言自語地說：
　　“你不知道，我的小花牛犢子可愛極了，比哪條牛都好。我是多么想再親眼看看它呀?！?br style="color:#666666;font-family:tahoma, arial, "Microsoft YaHei", "Hiragino Sans GB", u5b8bu4f53, sans-serif;font-size:14px;background-color:#FFFFFF;" />　　她又抽咽著，雙肩也在顫動，過了一會兒，哽咽地說：
　　“我去，去求求鬼子和王爺，把我的小花牛犢子還給我，要是他們不給……”
　　“你怎辦？”
　　“我就哭?！?br style="color:#666666;font-family:tahoma, arial, "Microsoft YaHei", "Hiragino Sans GB", u5b8bu4f53, sans-serif;font-size:14px;background-color:#FFFFFF;" />　　“哈哈！”李大年被烏云琪琪格這少女的天真逗笑了，也很心疼，就慢聲慢語地說，“鬼子和王爺不是小貓，一聽你哭叫，就會嚇得把搶到嘴里的東西丟掉?！?br style="color:#666666;font-family:tahoma, arial, "Microsoft YaHei", "Hiragino Sans GB", u5b8bu4f53, sans-serif;font-size:14px;background-color:#FFFFFF;" />　　烏云琪琪格憂郁地垂下了眼皮，嘆了口氣，無可奈何地說：
　　“完了，完了，我的小花牛犢子永遠不能回來了！”
　　桑吉瑪家做了多少輩子的奴隸。直到有了烏云琪琪格，才從王爺府里搬出來。從此，她的心情也變了，要女兒永遠不登王爺的家門，希望女兒能不再做奴隸。烏云琪琪格呢，從小就在媽媽的愛撫下成長，她的心靈純潔得簡直像白紙一樣。當她開始懂得生活的時候，總是和媽媽一起勞動。勞動總是那么使她感到愉快，使她活潑得簡直像飛在空中的云雀。她體會到生活中的痛苦，還是在離開小花牛以后……